【韩叶】伴儿（6-7）
伞哥出没。狗血 OOC预警。
（六）
当韩文清意识到自己对叶修的感情有别于手足之情时，他丝毫没有顿悟后如释重负的快感。他不知情从何起，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叶修。
他明知纵容这份感情的存在无异于厝火积薪，却做不到快刀斩乱麻。
入冬后小雨连绵大雨滂沱，流感猖獗肆虐起来，韩文清自认身体素质不错，却不幸中了招。
“流感虽小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引起其他并发症就麻烦了。韩文清你可少让我和三婆操心！”叶修端来煨在炉上的药汤，坐在床沿边细心地吹凉，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将韩文清扶起来。
叶修用手背探了探韩文清的体温，似是觉得不够，又扶住韩文清的头，轻轻地把额头贴了上去。两人间的距离突然缩小，灯光下韩文清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白皙脸上的绒毛。叶修温热的气息吐在韩文清的嘴角，韩文清觉得自己烧的更严重了，却清晰地感受到一种不真实的幸福。
叶修一下课就急着赶过来，脸上沾了颜料也不自知。韩文清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将手整个覆盖上去，轻轻擦拭着叶修的脸蛋。叶修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止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就被韩文清拥紧搂在怀中。
韩文清一直低估了自己对叶修的欲望，对于叶修，他贪心地想要占有他的一切。
细密的吻带着不寻常的热度顺着眼角一直落到嘴边，韩文清吻得很急，慌乱中敲开牙关不得要领地缠着叶修的舌头不放。叶修被吻得有些气急，耳廓臊得通红，身体如游蛇一般扭动，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却不料手腕和上身被箍得更紧了。
叶修趁韩文清喘息时推开了他，“你亲够了没有？”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叶修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韩文清带上伞步伐不稳地追了上去，两个人面面相觑站在院子风口纠缠了好一会儿。
“韩文清，你想做什么？”叶修语气平淡，眼神中带着不常见的阴郁和犀利。
“叶修，我……喜欢你。”韩文清的声音浸泡在冬日的雨水中，却依旧带着灼热的温度。
叶修当然知道韩文清要说什么，他还没有愚钝到麦菽不分，只是面对这个人直白宣之于口的爱意时，纵是措置裕如，游刃有余如他，也奈何不了那根依旧在颤动的神经。
“叶修，我喜欢你。”大概是怕叶修没听清楚，韩文清又说了一遍。
这句无足轻重的告白犹如千吨重的铅块砸在心上，叶修少见地蹙起了眉，他被眼前这个人的直白诚挚堵得说不上话来。良久，叶修才抬起头对上韩文清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喷薄而出的炙热轻易就能将二人烧毁。叶修找不到堂皇的借口来应付韩文清情真意切的问话。他抬起双手冷不防地捧住了韩文清的脸颊，嘴边含笑吐出的字句却是能够让春意都失去颜色的冰冷，“韩文清，可我不喜欢你。”
叶修或许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韩文清——一如既往的坚持，头撞南墙的固执，最直接最残忍的拒绝方式，也同样最适合韩文清。
这份喜欢太过沉重，叶修甚至没来得及作出思考就先一步断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雨势渐大，雨水沿着瓦背流下，冷风带着水汽穿过肌肤，叶修哆嗦了一下，不合时宜地回想起自己的第一段恋情，还有那个被封在心口的旧日恋人的名字——苏沐秋。
与苏沐秋的相遇，要回溯到叶修大学时期。那会儿叶修不过20出头，一身挺括的学生装，青涩的脸上满是稚气，带着属于年轻人如清晨初日般的朝气。
这天，同往年每一个11月4日一样，圣约翰大学美术学院在图书馆举办了一年一度的校学生绘画展览。或许是因为美术学院自成一个校区，在同校众多师生眼中美术专业的学生总带着一些神秘的色彩，不自觉地就被他们身上清隽高雅的气质所吸引。秋日的清晨，未开放的图书馆门前，挤满了各个学院慕名而来的学生。
苏沐秋望着攒动的黑色人头，心中积满了怨气，挠痒般给黄少天肚子上来了一拳。今天一早天蒙蒙亮时，同寝的黄少天就开始手舞足蹈喋喋不休，说话内容三句不离苏沐橙，吵闹得人没法睡觉。苏沐秋上一秒还蜷在被窝里垂死挣扎，下一秒就被黄少天硬拽拖拉起来，强逼着人陪他去看画展。
苏沐橙是圣约翰美术学院的高材生，黄少天的梦中女神，两人在开学典礼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苏沐橙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身在台下的黄少天只远远瞧了一眼，一颗心就被人家给勾去了。
自此之后，但凡有关苏沐橙的消息，小至鸡毛蒜皮大至身家背景黄少天全数尽收，而美术学院一年一办的画展，他自然也没理由缺席。
苏沐秋和黄少天艰难地穿行在人群中，他们是第一批入场的学生。进入馆内，人流明显疏散开来，原本稀薄的空气也变得充足许多。苏沐秋纾解了些不满的情绪，一回头黄少天已经撇下他无头苍蝇似的在馆中寻找苏沐橙的画作。
坐落在校园正中央的图书馆是圣约翰大学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别具一格的半圆形馆身，露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瓦顶。
画展分一二楼两个展厅，苏沐秋在美术方面没有很深的造诣，在一楼展厅逛了一圈，也只是走马观花，对那些画作的线条、布局还有气韵完全是一头雾水。苏沐秋踩着脚下红色的天鹅绒地毯顺梯而上，准备再看一会儿就走，他还有一道黎曼积分的习题没有解答。
草草扫视了一番，苏沐秋刚要下楼离开，不经意间瞥见拐角处一幅隐在盆栽后的油画。
他说不上来看到那副画时的心情感受，只觉得情绪起伏地厉害，身体内数量不多的艺术细胞在瞬间被激活。那些随意草率的色彩搭配，毫无美感的笔触线条，莫名其妙的布局构图成了苏沐秋眼中和谐优美的光与影。对方挥动画笔时的自信潇洒，游于画中的欲望追求宛若眼前。苏沐秋有些痴呆地立在画前，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很久，直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得以回过神来。
“这位同学，麻烦你让一让。”来人是同自己一样身穿学生制服的男生，此刻被苏沐秋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到墙上的挂画。苏沐秋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有些不好意思地挪了挪步子，给对方让出一个身位。
“你喜欢这画？”男生侧过头来，露出一个少年气的微笑问他。
“恩。喜欢。”苏沐秋几乎是脱口而出。
“哦？能看懂？我倒是觉得这个叫叶修的画都是些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苏沐秋听见男生冒犯的言语不自在地皱了下眉毛，又注意到右下角笔迹浅淡的落款——叶修。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目光始终流连在画布上。
苏沐秋转过去面对那人，一字一顿说道，“是你耐心不够罢了。初看确实是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但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长时间盯着分析看，就会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自然会拨开云雾见日出……就好像微分方程一样。”
苏沐秋旁若无人地谈起自己对叶修画作的理解和认识，忽觉自己一个数学系的外行人在画展上评头论足实在欠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随即补了句，“不好意思。”
男生倒是没料到苏沐秋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看着他有些为难的模样，还挺好玩。更加出乎意料的自然是苏沐秋对于画作的解读，这外行人的三言两语竟让他有一种正赤身裸体躺在解剖台上的错觉。
“叶修，我们该回去啦！”楼梯口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竟然是苏沐橙。
“来了来了。”苏沐秋身边被唤作叶修的男生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又回过头朝他摆了摆手，“我是美术系的叶修，你叫什么名字？”
苏沐秋一张脸早已憋得面红耳赤，窘迫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作者本人面前慷慨陈词高谈阔论其作品，哪怕苏沐秋脸皮再厚，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极难为情的，缓了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数学系，苏沐秋。”
（七）
爱情的降临就如同黑夜里绽放的红色玫瑰，悄无声息。
美术学院和理学院之间隔了一条街市，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步行过去要花上近半个时辰。叶修自画展后，一得空就跑来理学院找苏沐秋，对方上课，他就近找个位子在纸上速写苏沐秋听课的模样。起初，苏沐秋还对画展的事有些介怀，对着叶修一脸茫茫然不知所措，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叶修本质上是个非常随性的人，想做什么做什么，自然真实不受拘束。要说缺点，就是生了一张伶牙利嘴。
苏沐秋非常享受和叶修相处的时光，他们在校园里有一处秘密基地，理学院教学楼后斜对角处的湖边有一座凉亭，因为地处偏僻，鲜少有人知道。叶修对此地非常满意，流水碧绿，花树掩映，环境幽静。他们常常在此坐上一天，两个人一句话不说，他解他的微分方程，他画他的明媚春光。他不懂他纸上繁复的演算，他却懂他画中的弦外之音。
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叶修至今还记得苏沐秋告白时的糗样，有别于韩文清的直白坦荡，苏沐秋将音量压得很低，小心翼翼地开口，“叶修，你愿意吗？我知道这很奇怪。可是……”苏沐秋颤颤巍巍地从身后拿出这半年来叶修送给他的画作，少说也有二三十幅，“我喜欢你的画，更喜欢你。叶修，我会加倍待你好的。”
其实叶修一早就对苏沐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会儿看着他张口结舌忐忑不安的糗样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一头扑进那人怀里，讪讪地开口，“我当然愿意啦。”
确定关系以后，苏沐秋如他所言，将叶修捧在手心，放在心尖，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都交与他，叶修常打趣苏沐秋，“你再这样宠我，我就要丧失自理能力了。”苏沐秋用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那最好，这样你就一辈子没法离开我了。”
可还没到一辈子的五分之一，这份感情如同它的开始，这朵绽放在黑夜中的玫瑰同样悄无声息地凋谢了。
没有比无疾而终更加贴切的形容词，那段对二人而言都异常难受掩埋在时光中的记忆同样因为韩文清的告白，被毫不留情地翻搅出来。
许是出于猎奇，彼时报章杂志多好写一些关于同性恋的报道。报道一经刊出，便引起舆论哗然，个中细节被报纸公之于众，两位主人公同性恋人的身份也颇引人关注。大多数人都对此持反对消极的态度，更有甚者将其视为一种变态的性欲，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如此过激的论调曾一度甚嚣尘上，叶修虽无心关注，也不见得真的一无所知。只是当时听闻这样的新闻，自己可以作为局外人置身事外。而如今，他的同性好友——苏沐秋摇身一变成了他日思夜盼的亲密恋人，这份不被认可的感情在二人意识到时已经生根萌芽。念及自己和苏沐秋的关系，就算他是叶修，也无论如何不能再作壁上观了。
一日夜里，叶修趁黄少天回家探亲，偷摸着爬上苏沐秋寝室的阳台，蹑手蹑脚走到床沿边坐下。他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声响。苏沐秋正睡的香甜，叶修调皮地捏了一把那人的脸蛋，又转了个角度拧巴几下，许是因为吃痛苏沐秋已经醒了七八分，看清来人是叶修，遂露出一个半梦不醒仍带着睡意的笑容。
“今晚怎么有空过来？”，揉了揉叶修未经打理的刘海，苏沐秋将人纳入自己怀中。
叶修伏在苏沐秋的胸口听着不急不缓的心跳声，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所来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推了一把那人，叶修从衣兜中拿出一份报纸递过去，语气略有不满，“笔者夸大其词，且言论过激。”
苏沐秋坐起身接过叶修手中的报纸，一字一句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报道的内容中不乏伤犯人的恶言泼语，苏沐秋的神色比起刚才未睡醒时凝重了许多。
叶修今夜到访不过是受相思所困，再顺便抱怨几句，可苏沐秋紧锁的眉头让他突生警兆,如芒在背。叶修一把夺过报纸揉成团，撇了撇嘴赌气道，“别看别看了，给自己添堵。”
苏沐秋难得见叶修这副挤眉弄眼的模样，又无奈又好笑，只得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好好好，你说不看就不看。今晚在这儿睡下吧。”
“嗯。”
然而，报道可以说不看就不看，叶修和苏沐秋互为恋人的既定事实却没法做到完全避人耳目。二人之间亲密暧昧的举止行为被学校众人看在眼里，难免有不怀好意之徒在背后大放厥词乱嚼舌根。
后来有关他和苏沐秋的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散布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如平地惊雷顷刻间破坏了很多事情。比如叶修和苏沐秋二人的关系，苏沐秋再不能理直气壮牵着叶修的手在桂花飘香的校园里散步，叶修再没法名正言顺爬进苏沐秋的寝室在他暖好的被窝里睡上一夜，他们不再一同上课，不再一起吃饭，过去像连体婴般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连说话的机会都被人为剥夺了。
叶修并不在意同学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亦照单全收校园里四处散播的恶言议论。一直以来他关心的只有苏沐秋变得若即若离的态度。那层关系在一夜间被打上冷霜，又好像蒸发成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叶修甚至怀疑起这份关系的真实性，否定了那些恋人之间才该有的亲密行为。他需要向苏沐秋讨个说法。
笔力不足，感情线处理比较仓促。
我很无耻地对这个OOC伞哥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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